【我的一家人之迁徙】第三十八章

　　 百合心语

文/暮雨归途

　　 气愤不过的占武眼见的自己的婆姨与罗老二追逐打闹浪声浪语，不曾有一点女人的形象，只是苦于言语，多少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忍气吞声与低三下四。尽管这队上也过几次男女的风流韵事，但那毕竟是传言，自己没有眼见，也就只能当是笑话，在茶余饭后与大家聊聊，说道说道谁家的婆娘骚，与谁家的男人钻玉米地，滚麦草地堆让人抓住，男人慌忙中提着裤子蹿了，女人则是用衣衫遮了脸，实在是没有颜面，但这些还是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而今自己的婆娘与个罗老二眉来眼去，自己本是打算去揪着她的衣领打两个耳光，然后踏上几脚，拎了像小鸡一样回家，关上门，听凭这女人哭着跪地求饶，可是如今他占武做不到，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伤害。

　　“老哥，你看要不咱们别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了，咱们看看成玉这老家伙啥情况，怎么几天不见了，以前这天天在我们眼前晃悠，现在猛地不见了，我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了！”占武挤出几分笑容，对发愣的父亲说道。

　　“也是，这成玉怎么也有个三四天不曾来过了，前几天才怀自己的儿子闹成那样，又摊上那样一个不通情理的儿媳妇，成玉也真是不省心。”听占武唠叨起成玉，父亲这才意识到成玉已经至少有三四天不曾来找过他们几个了。

　　那天父亲与多会还有占文占武还有白瘸子照完相，就发现成玉不见了，本来说好了要带成玉到家里说说话，让他忘掉心中的不快，但是这成玉却自己走了。

　　一旁边的傻强强听到成玉说起了话，“噢……噢……成玉……成玉……烧香香了……”

　　“烧香？”多会听到了强强的话，有点吃惊，但他不明白自己这个傻儿子说些什么，因为傻，这强强从来听话都是听一半，对于队上的人也只是能认识个别，才学会说话不久的强强也就成了人们心中可有可无的人，对于孩子说的话，大人也是一笑了之。不过昨天强强是被自己的老婆金霞带着去玩的，至于去了哪儿多会没有过问。

　　“听说四队要开庙会，你家儿子带着去庙上了吗？”白瘸子看到多会盯了强强自言自语，就想调侃一下多会，“我说多会，没有事了带上强强去庙上多烧烧香，没有准佛祖会可怜你们，可怜这强强，会显灵，让他好起来呢！”。

　　“也许吧，我倒是想这么做呢”多会并不介意白瘸子的话。

　　“还等什么呢，听说这几天就要开完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转转，去散散心如何？在这听那你几个怂人说话，有什么意思！”占武用征求的目光看着父亲。

　　“也不没有道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也下好给强强祈福一下，不是成玉的家也在那儿吗？正好咱们一并去看看，也算是了个心愿，你们没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去看看！”父亲听了占武的建议很是高兴，对于这个与自己小儿子一样大的强强，父亲多少还是挺同情的。

　　强强所言的烧香，占武所说的庙会也是成玉家旁边的一个小菩萨庙，修在两条巷子中间，一间土坯房子，敞了门，门前修了个供人上香火烧纸的香笼。

　　来上香的人也不算少，不过都是本队上的人，大家互相熟悉，平时嘻嘻哈哈，张长李短的，不过到了庙上却是一本正经，普通的香，虔诚的心，在双手合十，双目微闭间许下一纸心愿。

　　别看多会是个木匠，心粗可人不粗，尽管他在潘老爷子的棺木上失了手，也因此留下了不好的名声，让自己赖以生存的木匠手艺失了光彩，但是在周边队上他的木工水平还算是正宗，偶尔有谁家翻新房，上个梁刨个椽子还是会找了他，这多会也不会去计较这些，总是很认真地去做。这次听了占武和父亲的劝，让多会对于强强的病情更是有了信心，他希望这次上庙会通过自己的虔诚给佛爷以感动，好让强强的病好起来，以至于自己能有个继承香火的人，好不让队上的人说自己断后。

　　进到庙里，多会便拉了年幼的强强，拣了处没有人的角落扑通就跪下了，这强强怎么懂多会的心思，只是嘟着嘴自顾自地说些什么，再看那多会已经是双手合十，闭了眼，叩头在地上。这一切被父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理解在农村没有儿子的结局，那是一个笑柄，也是对不住祖宗的事，在以劳力为优势的年代，谁家又不渴望生一个身体强壮的儿子？多会也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就有普通人的心愿，多子多福，儿孙满堂。而今，儿子是有了，可是老天不公，却没有给他一个健全的体魄，一个正常人的头脑，这让一心渴望儿子的多会更是痛不欲生，有几次，多会与父亲喝着酒，就落下了泪，“老三，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上天要惩罚我，让我这辈子成为这种可怜的人！”，多会的话，像是一把钢刀刺激着父亲的心，何尝不是让多会心痛，生了个儿子，又是个残缺儿，这以后的事谁能预料，以前多会和金霞想尽了办法，去了能去的医院，可是医生一看强强就只剩下了摇头。到了后来，多会就只能以酒浇愁，而父亲听到多会说的最多的则是另一句话，“我死了，谁来照顾他，我的儿子强强！”，父亲却是无话可说，举了杯，只能陪了多会与他同醉。

　　男人的世界似乎就是这样，没有许多言语上的沟通，一杯酒，一个微醉，一个抱头痛哭就是心灵的碰撞，兄弟般的情谊也是在这种简单原始的对撞中产生。

　　“老三，你赶紧过来！”白瘸子用手拍了下父亲的肩膀，顺势用手放于嘴上打了个嘘的比划。

　　“怎么了？”其实父亲正沉浸于对多会与自己过往的点滴回忆中，而且一提到这个强强，就让父亲想到了同样大小的自己的儿子，那个有点弱智的强强带给多会的是喜是痛，但自己的儿子带给自己家的却是考验，因为是外地人，又是第三胎，这玉红硬是抓了不放，实行所设的计划生育政策，那沈学锋硬是要上纲上线，按照计划生育的标准，要罚款罚粮，更严重的是，若父亲不按照他的意思办，可能会收了家里赖以生存的庄稼地。这庄稼地对于农民来说，就是命根子，农家的衣食住行全靠这几亩薄地。母亲听到这些总是哭得泪人一般，本来不太宽裕的家，若是收了地又怎么能生活下去……

　　“你猜我看到了谁？”

　　“你看到了谁？”

　　“成玉！”白瘸子故作神秘，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并不时回头看看周围的人。

　　“你这点还真是符合你的年龄，像个孩子，你说在成玉的家门前，你碰到成玉有什么稀奇的！”

　　“老哥，不好了！”正当父亲听白瘸子说起看到成玉的事时，占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什么不好了？发生什么事了？”父亲扶住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占武。

　　“成……玉……成玉，我看到了成玉……”占武因着急结巴着。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成什么了，在成玉家看到他不算什么的！”

　　“成玉……家……”占武与白瘸子抢着说，却没有说下去。

　　“成玉家出什么事了？快说啊！”父亲明显急了。

　　“成玉他……”占武用手捂着胸，喘着粗气。

　　“什么，到底怎么了！？”

　　“还是让白瘸子说吧，——急死我了！”

　　“成玉从家搬出来了！”

　　“为什么？”父亲想到过成玉的结局，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这样快。

　　“不知道！”白瘸子一脸茫然，“他现在就在后面！”

　　“在后面，那不是很正常吗？这不是在他家跟前吗！”

　　“他……他……唉……老哥，你到后面见到他知道了……”占武想说清楚成玉的事，但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来。

　　“那还不带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