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 告:朗诵联盟属于网络互动平台,非社会组织,运营主体是杭州凤雏生文化艺术工作室,以刊发朗诵作品为主。除杭州凤雏生文化艺术工作室下设的网站、微信公众号、企鹅号等网络平台之外无任何分支机构、不授权任何单位团体以朗诵联盟名义组织举办任何活动。朗诵联盟网站设立顾问、艺术指导、艺术策划、专员、会员等称谓,仅代表杭州凤雏生文化艺术工作室为主体的朗诵联盟网站会员等级,且只用于杭州凤雏生文化艺术工作室为主体的网站、新浪微博、微信公众号、企鹅号等媒体平台发布作品使用,非社会组织职务。 
ABUIABAEGAAgl7WmmQYouJfyqgIwuBc4rQQ
设为首页 | 收藏本站

凄惨的爱【文/此生如梦】

 二维码 1768
发表时间:2015-06-19 17:19作者:此生如梦来源:朗诵联盟

  凄惨的爱

  1

  1990年夏日的一个傍晚,家住河北省唐山市路南区一个乡村里的夫妇——刘海与王英的第一人孩子呱呱坠地了。才听到婴儿的哭声,刘海连忙推门而入,他专注着接生婆手里的婴儿,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幼小的婴儿。“是男孩还是女孩?”他近忽急切地问道。

  “是个闺女,这孩子可真漂亮。”接生婆怯怯道,似乎料到刘海会失望。哪知,刘海一听,眉飞色舞地接过已包裹好的孩子,喜悦地打量了一翻。果然是个漂亮的娃儿,白白嫩嫩的,长得眉清目秀,刘海乐得弯了唇角。之前他见过朋友家刚出生的婴儿,那模样是红红的,枯枯的,哪像他家这宝贝简直是个水灵儿。

  他赶紧把孩子抱到王英身边,“你看,我们这闺女多漂亮多可爱啊!”

  王英凑过汗水尚未干的脸一看,“多漂亮的孩子啊,生得白白嫩嫩的,标志极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这么漂亮可爱,“这些医生真是胡说八道,说是儿子,还说发育不良,这不是哪都好好的吗,还是个美人坯子呢,枉被他们吓得虚惊了一场。”她脸上尽是幸福的微笑。

  “是呀,多漂亮、多健康的孩子,以后可别听他们瞎说。看我这闺女,不比哪家的漂亮健全!”刘海乐呵呵地说着,用手轻轻抚摸着孩子嫩白的小脸蛋儿。话说,刘海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帅哥,又乐观幽默,多少女孩都爱慕着他呢,而王英不说倾国倾城吧,也算漂亮的。孩子得到他们优良的基因遗传,自然是漂亮可爱的。

  “海,你看看给咱闺女取个啥名?”

  “嗯,我想想啊。”刘海怜爱地盯着可爱的婴儿,“她这么漂亮可爱,就叫她刘丽,如何?”

  “刘丽,丽丽,好啊好啊,这名字我喜欢,放在咱闺女身上也很合适,就这名字了。”王英很是高兴,却压低着声音,生怕吓到了这刚来到世间的小天使,在他们眼里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小天使。

  小天使的到来给这个原本幸福快乐的家庭增添了更多色彩,整个家每天都和乐融融,充满欢笑。

  刘海是他们家的长子,他的女儿自然也是他们家的长孙女,刘海的父母也为此喜笑颜开,对孙女儿疼爱有加,时间一天天地过着,奶奶每天都要来看望和照顾她们母女俩几次,每次来都对孙女又亲又逗的,爱不释手。这对王英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可是太美好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是昙花一现。慢慢的,他们发现小丽总是闭着眼睛,喂奶也没什么进步,总是像刚出生时那样要费些劲才把奶头送到她嘴里,她才会慢慢地吸吮着。

  “这孩子,怎么没点进展呀,这么久了还是不会张嘴,还总是闭着眼睛,按理说她会睁大着眼睛到处看,对世界充满好奇才对,可她似乎很懒。”奶奶不解道。

  “妈,您太心急了,才二十几天大的孩子,得慢慢来嘛。”刘海笑着说。

  “可是昨天我去看了老王家的孙子,比小丽还小几天,虽然没这么漂亮,那双眼睛可机灵着,瞪得大大的,到处看,你逗他他还会列嘴笑呢。”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笑,一定是妈您看花眼了。”刘海不以为然道,王英也笑着说:“是呀,妈,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看得懂别人在逗他。”

  刘奶奶听了,没再说话,兴许是“送身婆婆”(民间习俗,认为孩子是送身婆婆送来的,“送身婆婆”还总是逗他笑逗他哭。)逗笑的,可不解的是她一次也没看见过自己的孙女儿笑过,就算是“送身婆婆”逗的吧,也没见过,于是她安慰自己说,每个孩子都不一样吧!

  听婆婆这么一说,王英心里隐约地担忧了,似乎她的宝贝的确是跟出生时没有任何区别,于是每天没人在时,她就把闭着眼睛的孩子抱起来逗,可怎么逗她都闭着眼睛,没办法,她便使劲摇,这时似乎只要女儿能醒来,做再大的动作也不怕吓倒她了。摇了几下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似乎没神,王英拿红色、绿色的东西放在她眼前,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一切外在的东西都与她无关。一天天过去了,王英每天都试着逗她笑,逗她转移视线,可她始终如一地闭着眼睛,要不就睁着眼也没什么反应,跟闭着一个样。王英的担忧一天胜过一天,难道医生说的发育不良是真的?可她在不确定之前并不敢告诉家人,不想让他们失望和伤心,可越是这样,她就只能一个人承受着孩子带给她的打击。

  2

  满月后,趁老公不在家,公婆不注意时她便背着孩子去了市医院,在医生检查时,她着急又害怕,“老天爷,求求你,保佑我,保佑我女儿是健健康康的,求求你,老天爷,老天爷保佑!”从小到大,她从没如此害怕和紧张过,她的心脏似乎都膨胀得要炸开了一样。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检查后,医生告诉她说:“你女儿得的是先天性脑瘫。”

  “先天性脑瘫?医生,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治好?”王英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希望那不是很严重的病,可她已经意识到了那一定很严重。

  “这孩子很严重,就算是治,也只能是减轻一点,让她能有些意识,但要好得像常人一样是不可能的。介意你去专门的脑瘫医院,那里比较专业,治了也才会有点效果。”

  王英抱着孩子,在长椅上呆坐了半天。“我的宝贝,这不是真的,你才多大?你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健康长大的,是不,闺女,你对妈妈笑笑啊!”她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心是撕心裂肺的痛。

  几个小时过去了,她喂了孩子奶后背着她无力地回到了家。刘海见她目瞪口呆地坐着,便道:“人家满月了都很开心,到处去串门,你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王英没说话,她开不了口,还是一样的发呆。“英子,你怎么了?”刘海感觉到不对劲。

  “海,我们的女儿得了脑瘫。”话说完,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大哭。她扑到刘海怀里边哭边说着医生诊断的结果,而刘海也是几秒钟的沉默,脸阴沉得似乎天要塌下来。

  “英子,别听医生胡说,我们的闺女不是好好的吗?改天我们再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说不定是医院看错了呢?”刘海的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难言的痛,这一天他们没吃饭,除了安慰王英,刘海也只能是一个人沉默着,看着眼前楚楚可人的孩子,他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俩就背着孩子往省城赶了。他们去了省城里唯一一家脑瘫医院,经过检查也是一样的定论,而且说他们医院只能是尽力把病情减到最低,孩子能好到哪个程度,他们没把握,因为这孩子病情非常严重,有可能永远无意识。

  “永远无意识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们不喜欢听医生把他们的闺女说得多严重,可他们得面对现实。

  “就是永远对外界无知觉,说白了,就是永远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没有知觉,自然不会健康成长。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还会出现其它的并发症,甚至引起死亡。”

  他们知道孩子的病情很严重,却不知道如此严重,刘海顿时气得说不出一句话,王英则是突然眼前一片昏眩。

  3

  他们让孩子在这个医院医治了二十几天后,医院说他们已经尽力了,至于以后会是什么样,得看家人的照顾和她自身的造化了。这二十几天以来,刘海就陪着王英在医院守着孩子,幸好他们家的土地多,家里条件还算殷实,住了这么久的院,除了父母拿出些钱,他们没欠别人钱,可家里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

  孩子还是老样子,整天睡着,即便睁开眼也是盯着一个地方看,那根本不叫看。王英慢慢接受了事实,每天除了照顾孩子就去干活。可刘海却不同,他一改当初的勤劳和喜笑颜开,一开始,他每天静静地盯着小丽看片刻,然后就出去玩,一去就是一天,别人见他很清闲,却是不再见到他的笑容。王英每天都要去干农活,还要顾着孩子,这时她的世界里除了女儿似乎就不再有别人,老公每天东游西逛,公公婆婆自从知道孩子有这么严重的病后也不再喜欢这孩子,对孩子不再过问,更别说照顾了。于是王英不管是去种植小麦,还是去采集棉花都背着女儿去干。开始一两个月,她是边干活边流汗,还边流泪的,她不怪刘海让她一个人每天这么累,因为她知道刘海是太痛苦,没心思做这些事的。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刘海还是什么都不做,不再管家里的大小事,也不再看闺女一眼,对她们母女俩不管不问,有时还喝得醉醺醺地回来,甚至发酒疯似的看王英不顺眼。

  王英很是委屈,“为什么每天照顾孩子的是自己,干活的是自己,承受痛苦的也是自己,受气的还是自己?孩子变成这样是我的错吗?我为什么这么命苦?”于是她每天以泪洗面,干活时抹眼泪,晚上一个人时还是抹眼泪,可是她还是细心地呵护着女儿,静静地看着女儿时,她是那样的怜惜和心痛,老天爷为什么给她如此漂亮的闺女却要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让她永远这么大,这么睡着,她每天除了喂她吃的,给她换洗衣服尿布,就是开音乐给她听,给她按摩。可是一年过去了,别人家跟她家闺女同龄的孩子都一个个会走路了,还“丫丫”地叫着爸爸妈妈,她的闺女却依旧那么大,那么躺着,除了饿了会哭外,什么也不会。而一切的痛苦,王英都在一个人承受着,如果可以,她也想每天什么也不做,去找地方散心,可是为了生活,她不做,谁做呢?一年多以来,刘海从没下地干过活,轻的重的,得她自己干,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日出日落,都她一个人干着,原本细皮嫩肉的她变黑了,手也变得粗糙不堪,但她还是每天这样做着,多么坚强的女人啊!每天除了承受重度的体力活,还得承担女儿给她带来的精神压力和老公带来的火气。

  当朋友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或是对她说些安慰的话时,她一再表示:强度的体力劳动不能打击我对生活的热爱,精神上的压抑却有可能摧毁我的信念(选自周涛的《巩乃斯的马》)。这么多土地,只要肯干,生活是不用愁的,可是什么都她一个人做,能做多少?

  眼看棉花全都到了收集的时候,可她一个人怎么忙得完,等过了采集期,一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她的母亲便来帮着她做,她忍不住心中的苦,在母亲面前大哭起来,这一年多以来她独自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大,是该找个人好好发泄下了,真正的痛苦是说不出口的,且往往不愿对别人说。

  “再生一个孩子吧,英子,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出来,兴许刘海心情就会好点,你就会好过些。”看到英子如此痛苦,母亲十分伤心,也抹了抹眼泪。

  “可是小丽这个样,我带不了几个呀,又没个人管,还要生活。”

  “傻孩子,看你过的是什么日子,都变呆了。你想想,等你有了个健康的宝宝后,刘海一高兴,他的家人一高兴就会帮着你的。”母亲又是心疼又是语重心长地说着。

  4

  王英觉得母亲说得甚是,便决定再要一个宝宝,她相信老天不会总这样虐待她,总会给她一个健康的宝宝的。

  没多久,她的肚子大了起来,刘海是个明理的人,虽然心情不好,总不能看着大着肚子的老婆去干那些体力活,于是帮着干了起来。

  几个月后,一个可爱的宝宝降临了,是个男孩,健健康康的男孩,取名刘星。这让这个充满了死寂和痛苦的家变得活跃起来,儿子的到来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女儿两年来所带来的痛苦,久违的笑容重现在了这对夫妻的脸上。

  可是多了一个孩子,就多了一份开销,王英每天除了照顾两个孩子,还得去干活,加上时不时要带女儿去看病,生活的困窘和脑瘫的女儿给他们前所未有的压力。家里已很久没有买什么生活用品了,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是那么陈旧,一张椅子破了,刘海准备扔掉却被王英留下了,让他修理了一下将就着用。在衣食无忧家庭中长大的刘海如今显得格外脆弱,他似乎比老婆更承受不了生活带来的压力,只有王英干不了的活,比如梨地,给棉花打药这些高强度体力活他才做,其它的一概不管。有时女人的意志力坚强得超过男人,王英只是任劳任怨地做着。

  很多时候,她总是背上背着一个,车里推着一个去地里种植、锄草、采棉花等,二十多亩地,即便她天天汗流浃背,很多地里还是长满了草。望着被草覆盖了的庄稼,她就怨刘海是个混世魔王。

  一次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地里采棉花,可采着采着,天就变了,眼看就要下雨了,她准备带着孩子回家,可是采了一天的两三百斤棉花不能让雨给淋了,更不能放棉花在地里不管就走人的,那样的话只会被别人拿走的。本来是准备到傍晚刘海开三轮车来拉的,可这会不知他还在哪逍遥呢。没办法王英就到处抱麦杆来遮盖棉花,看着妈妈走远了,刘星便大哭起来,王英顾不了那么多,只忙着抱麦杆,听到儿子哭,心里一慌,竟踩到泥团摔了一跤,手腕被摔破了皮,她忍着疼痛在狂风里活动着,还没怎么盖好,大雨已经来临。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周围没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她跑到孩子身边,撑开防备用的雨伞,让两个孩子躲在伞下,自己除了遮住了头,全身都是在雨里的。

  慢慢的,她开始在刘海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并总在刘海出去玩回来时唠叨个不停,刘海不甘受她的气,听烦了便出手相向,而她一天累死累活凭什么受他的气,他出手,她也出手,每次都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很多时候把儿子吓得哇哇直哭。

  很多东西总避不了它的惯性,夫妻之间的关系也存在着这种惯性,打过一次后,随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他们夫妻似乎更甚,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的,开始时邻居都去劝阻,后来不是打得很厉害,邻居都懒得管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好几年,要是有三天没听到吵闹,邻居就玩笑地说:“还不来一次,我可念着喝你家的酒呢。”因为每次邻居们来劝架后都会被刘海拉来喝酒以便借酒消愁。

  5

  每当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五六岁的儿子就被吓得找地方躲起来,躺着的小丽脸上也露着害怕的神色。而这样的家庭除了给孩子带来心灵的创伤以外,还让孩子变得懂事。才两三岁的刘星就很会看大人的脸色,大人不高兴时他就跑到外面或房里去,一句话也不说。妈妈出去干活因为天气不好不能带他们一起去时,刘星就在家里陪着姐姐,姐姐闹时他就给她水喝,用奶瓶喂她牛奶,妈妈念叨时,他就会叫妈妈别再说了。

  一天,天气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了,可是晒场上还晒着几百斤小麦,顾不得什么,王英便让刘星在家看着刘丽,她把门一锁就往晒场上赶。当她把小麦打包好移到淋不到雨的地方时,雨已经下大了,可是想到两个孩子被锁在家里,她来不及避雨就往家跑,来到家时头发衣服全湿透了。门还没打开就听到两个孩子哭成了一片,她着急地打开门一看,刘丽大便了,小小的刘星给她擦屁股,可越擦越脏,越脏她越哭,刘星看到姐姐哭,没办法急得也哭了。看着孩子们,她心疼地流下了眼泪,她来不及换下自己的湿衣服就给女儿擦洗,一边流泪一边给她洗,还时不时打她屁股两下,这是她第一次打她。如果她不是脑瘫,她就可以带弟弟玩,而不是让弟弟来守护她。王英觉得很亏欠儿子,可是她不去干活不行,得生活呀。可是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上,越是打她就越是难过。而爷爷奶奶还年轻,每天都去忙自己的事,没时间来管这对孙子,一切除了王英自己,没人可以帮她。

  刘丽五六岁时,只有一两岁孩子那般大,一直以来,王英只要闲下来就给她按摩,抱着她学走路,可是她连站都不会,腿总是无力地弯着,更别说学步走路了。刘海心情好时也会跟王英一起给她按摩,可心情不好时,看到女儿就会上火。

  一天夫妻俩因干活都太累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哪知睡得正香时被女儿的哭声吵醒了,刘海气极起床拉着她就打:“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我们上辈子欠你了吗,拿你像个佛一样供着还不行,连睡个觉也要吵……”他边骂边气愤地打着,王英连忙拉住他,“你怎么可以打她呀,她什么也不懂,你打她有什么用!”

  哪知他打得更厉害了,王英就跟他打了起来,大半夜的,邻居们又起来劝阻,了解情况后,那位大婶便说:“英子呀,也不怪刘海呀,你说这孩子六七岁了,还是这个样子,依我看呀,把她抱到福利院吧。”

  “她这样,福利院也不可能接收呀。”刘海无奈说到。

  “明送去他们肯定不收,你可以等没人时悄悄放到那门口就好了,他们见了不抱去都不行的。”

  “嗯,这是个好办法。”

  “是呀,是呀,这样好。”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你们不用说了,我不会不要她的。”王英坚决到。

  “你不这么做,难道你要养她一辈子吗?她这是一辈子的事呀,就算你现在能养吧,等你老了,自己都动不了还怎么照顾她!”

  “我看大家说的对,就这么办了。”刘海气恼着说。

  “不管,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养她一天,你要是敢拿去扔了,我跟你拼命。”王英哭着说。

  刘海没办法,只好由她去了,可是她对女儿是越来越恨,听到她哭闹就会去拍她两下,王英看到他打就特别生气,就跟他吵架,打架。而这时如果刘星哭的话,也会受池鱼之殃,也会被拉去打几下,因此,平时他都不敢跟爸爸说话。开始时一旦他打孩子,刘英就跟他吵跟他打,可王英越阻挠他就越是狠心地打,后来,只要他一打孩子,王英干脆跑出去随他打,这样他反倒不打了。

  刘星五六岁时看到姐姐把桌上的菜弄得一地便会用他稚嫩的小手连忙收拾干净,因为这时的他知道父亲是很讨厌姐姐的,不赶紧收拾干净,姐姐会免不了挨打。头十岁的刘星已经会帮着母亲做家务,农忙时还帮着父母把地里的棉花一包一包地扛到路上。而跟他同龄的孩子,多半还只知道嘻笑打闹,甚至是给父母惹祸,而刘星从来都很让父母省心。

  一次他跟小伙伴爬树,不小心挂破了裤子,回到家趁父母不在就自己找来了母亲缝口袋用的缝包针一针一针地连起来。他这样是因为母亲太忙,更是因为怕父亲看到了会挨打。刘海这么多年来脾气越来越火,稍有不顺心就会大发雷霆,刘星可是看在眼里,怕在心里的。而王英每每看到儿子如此懂事聪明,心里除了安慰就是内疚,这么多年来,她的多半心思都放在小丽身上,疏忽了对儿子的呵护。

  6

  刘星十三岁就去镇里上中学了,一周回来一次,刘海一直是到处漂到处逛的,只有儿子回来时才能看到他的踪影,因为他想儿子了。平时就是王英一个人忙出忙进,还要照顾女儿。别的女人不能做的犁地、洒水等本该男人干的活她也会做了,虽然常常累得汗流浃背,她依然努力地干着。她只想赚些钱放着,哪有好的医院才能带女儿去医治,儿子长大也才不会太辛苦。

  这么多年来,只要听人说哪有什么好医院,哪有什么江湖郎医,只要是治脑瘫的,她就带着女儿去治,即便每次花了钱都没有什么用,她还是要去,除了求得一份心安,更是心里还做着美好的梦。

  十八年过去了,王英十八年如一日地照顾着女儿,为女儿的病到处奔波,在她们家的二十多亩地上种出了多少棉花和小麦,又流了多少汗水和泪水,可是她没有怨言,只希望孩子们乖乖地长大,哪怕要照顾女儿一生一世,她也心甘情愿。而十八岁的女儿这时也有了几岁孩子的智力和个头,她虽不会说话,也动不了,可她能知道母亲的辛苦,只要看到父母累了一天,她就是不舒服也不哭一声,要是哪一天看到母亲整天都在家的,又不是很累,她就哼哼地让母亲逗她玩,王英一逗她,她脸上就会露出孩子一样灿烂的微笑。看到她笑了,王英也笑了,虽然此时的刘丽因病魔的影响已不再像小时那样美丽可爱,王英还是一样地爱着她。

  07年11月的一个夜晚,刘丽哼哼闹闹的,王英一摸,全身烫得如火,连夜叫刘海背着女儿往医院跑。河北的冬天,风雪凛冽,地上都是十几寸厚的雪,每个人出门前都要把脸遮好,穿得像个棉花包似的。因为着急了,王英和刘海只披上厚厚的大衣,用小被子裹着孩子背上背就往医院赶,大晚上的,白雪反射的光照亮着他们前进的路,他们一步一个滑地到了医院。经过一夜的折腾,高烧总算退下去了。而刘海和王英的脸已被冻得发青发紫,特别是王英的脸被冻得透出了血丝,像要列开一样。

  可是好了没过几天又发高烧了,因为大雪覆盖了整个路面,没有车行,他们只好踏着雪迎着寒风,走几步滑一跤地来到医院。经医院诊断,这种高烧将在日后的日子里频繁出现,因为刘丽已到了发育的年龄,可是因为脑瘫,她不能正常发育从而导致肌肉萎缩便常出现高烧的症状。

  每一次高烧他们都赶紧往医院送,很多次医生告诉他们:“下次就别来了,这是必然现象,来也救不了,孩子离开是迟早的事,别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如让她早些羽化,早些脱离苦海。”

  王英听了连哭不止:“怎么会这样,我侍候了她十八年,眼看她有些懂事了,会对我笑了,我想这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了,可是为什么,我已不渴求她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来孝顺我,只要她看到我累时会默默地祝福着我就够了,可是,老天爷竟是这般地对我,还要夺走我辛辛苦苦养了十八年的闺女……”她哭诉着晕了过去。

  冬天过去了,刘丽发高烧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医生已经没心思再为她治,刘海也没心情再陪她一起送女儿去。看着被烧得哼哼叽叽的女儿,她无助而心痛,“妈妈的好闺女,你忍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她擦去眼泪求着医生道:“求求你吧,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痛死呀,即便是能减轻一点她的痛苦,我这做妈的心也好受点。”医院里的病人、健康的人或是医生,无不为她而痛心和惋惜,一个个看得流眼泪。

  六月二十三日下午,刘丽在高烧抽搐中断了气。而这一刻,王英不再哭,只是静静地毫无表情地看着她,刘海看到王英的模样竟忍不住流泪了,这么多年的辛酸,他从没在别人面前流过泪,今天他终于也忍不住了,也许对女儿他还是有不舍的,可他更痛心这么多年来王英为闺女所付出的一切吧!这么多年,她老了,比同龄人老了许多,多半都因为这个女儿呀!

  十八年呀,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十八年尚且不是一个小数字,而对于一个生活在痛与苦的家庭来说那会是多么漫长的岁月?

  周末,十六岁的儿子回来了,见母亲散乱着头发、不吃不喝地半躺在床上,他为她端上了一碗热粥,而她却说:“别忘了给你姐弄一碗!”

  ……

【编辑/疯浪子】感人肺腑的一部小说,故事随着时间一步步慢慢的发展着,读到后面一种悲伤美,油然而生。王英的倔强虽然只体现在她的身上,但却浓缩了千千万万个母亲的身影,孩子不论是怎么样的,哪怕明知最后结局是那样,她也要坚持。故事中的刘海是一个充满矛盾的男人,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出普通家庭中丈夫的形象,对于脑瘫的女儿,他选择了逃避,逃避,还是逃避!其实组成一个家庭,困难是在所难免的,它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们在面对困难的消极态度,刘海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他和王英一样选择接受这个事实,或许刘丽走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痛苦,或许刘星不但成熟而且快乐!小说行文流畅,情节铺展有序,推荐阅读,期待作者的更多来稿!



分享到:
在线客服
 
 
ABUIABACGAAgxPP5owYovLy9tgcwuQc4uQc

微信识别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