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屋后的三个小媳妇

文/蓝蓝天
　　在经济大潮的推涌下，我搬离了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院子，在村西 公路旁开办了自己的养殖场，这里离住户远，自然和朋友邻里之间的联系就少了，繁忙之余，总是抽空回家  看看家中的老婆婆，我每次回家婆婆总是笑得合不笼嘴，八十多岁的老人家总是把她认为最好吃的东西摆放到我面前，一个劲得往我怀里塞，每当这时，我心里那个甜呀！好像是喝了蜜，那是真幸福呀！推开后门，看看房后，顿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滋味真是难于言表，感慨万千，当年的情景立马浮现在眼前.
　　我家屋后的有三家邻居正对门子的艳华是从东北过来的，人长得飘亮，虽然个子小，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足以勾人魂魄，西对门子的彩云，是死了娘以后，十二三岁就被继母卖给了王家，据说，她的丈夫比她大二十多岁，不过丈夫对她很好，当时我还在娘家，还在学校里上学，去学校操场上看电影，时常看到她的老公抱着她去看电影，当时看着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女人也很满足，听村里的人说，当时的王家，家境殷实，挣工分的人多，也就是当时说的家里劳力多！她家那时有三个大男人！三个大男人就老小买了这个小媳妇，那小媳妇自然是掉在了蜜罐子了，当时把小媳妇捧上了天，像慈禧一样供着，村里的人说，那时小媳妇吃的大米粥里，都伴着了白糖呢！
　　东对门子的小琴，是姐俩个嫁给的哥俩个，据说和正对门子的艳华还是一个地方的，她们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闺蜜，小琴长得也好看，骨子里就带来了东北人的豪放，爱描眉画眼，人勤快，能干，她和丈夫在家承包了好多地，种大棚，种西瓜，那时小琴和丈夫真是白手起家，连婚房都是自己盖的，这么说吧！她和丈夫一年四季也不闲着，天天死在地里忙活大棚！那时我看他们挣钱，也辞去学校的职位，跟着他们学种菜，那时我家也和小琴一样，一地三收，甘蓝套种玉米，下茬是大雪山菜花！当时叫两高一优农业，当时那个辛苦劲，就是写上三天三夜也写不完，村里的老人看着我们几家辛苦，都说我们傻，说：‘一个小人，干嘛这么拼命！你们干的活能顶别人三辈子的活。
　　就是在那样一个时节，我从家里的大枣红马车上摔了下来，腰受了伤，压缩性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我那时足足在家躺了一百天，还好没有落下残疾，在我生病摔伤的那期间，房后的三个小媳妇还真没少帮我们，在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的重要性，当时爱人白天干活，晚上去医院陪我，我的所有亲属，每天一个劲的往医院跑，房后的那三个小媳妇，艳华和小琴身体好，她们三个轮流把我家打理的很好，她们忙地里的活，收拾西瓜地，打麦子，种下茬，在那炎炎夏日下，我当时收获了我一生的珍贵友情，确实，人只有在低谷时才能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好朋友。才能看到一颗颗金子般纯真的笑脸
　　我很快就好了，又投入到了那繁忙的劳作里去了，一天下午，小琴家门口聚集了好多人，人说小琴跑了！估计都是那没有汉子要的甘蓝惹的祸，那年也是，从头年就精心准备的下种，移苗，定植，真是好辛苦，那年的甘蓝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可是由于那年的柴油汽油价格高，几乎就没有收菜的大车，甘蓝都长哭了，真像一个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似得在地里哭，小琴和丈夫也哭了，当天下午，小琴就跑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走时她的小女儿刚刚出生四十天，后来听说她去了18里地的县城去打工，城里的人回来说，她在城里混的还不错，由于她长得美，很快被一个什么船码头的渔霸包养了，当时还时常往家里寄钱，也常常给老公写信，说是让老公在家好好带孩子，她一定在外面挣好多钱，等挣多了就回家盖北京平或是二层小楼。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二年，便没有了小琴的消息，当时很多人都说小琴死了。真是杳无音信！日子长了，人们也都淡忘了这个人。我家那时养了汽车，老公时常在外跑脚儿，有一回去海里提货，在海边看到一个人好像是小琴。老公回来和我说了，我那时也是爱管闲事，就高兴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的老公，可是老公很平静，像没这回事一样，后来才知，原来老公在家也一直没闲着，和村东头的一个小骚货早就好上了！
　　当时，她的老公心里也许也有些许伤心，据说是他的外甥女村子动用了当时我们这最有影响力的黑社会老大狼太行才找到的她，呵呵，这小琴，还真有她的，居然和那个渔霸过起了小日子，还听说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小琴居然气死了那渔霸的老婆！那渔霸老婆不堪受辱，而最终上吊自杀了，就这样，她想回来也回不来了，你想，那渔霸也不让她回来呀！而那小琴的老公这时又和大嫂子的妹子好上了，听说大嫂子的妹子的丈夫是服毒自杀死了！大嫂子的妹妹据说当时已经克死了三个男人了，好久也没找上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大嫂子当时是不理会二嫂子的！大嫂子当时也有故意气二嫂子的成分！这样，小琴的老公就先娶了小琴她这个老公二嫂子的妹妹，后来又娶了大嫂子的妹妹！当然那是后话。最后，小琴的丈夫，登报和小琴离了婚！和有钱的大嫂子的妹妹结了婚！等小琴后悔想回来时，己经晚了，小琴就这样净身出户得走了，她被剥夺了一切财产，没有带走家里的一个线头！尽管她出走以后还给老公寄过好多钱。后来，听说她和那渔霸也过了一段恩爱日子，可是渔霸的属性和感情是滥的，好日子没多久，渔霸就又找了别人，把小琴就赶了出来，当时，破落的小琴身无分文，只好再次流落到了风尘，，而后名正言顺的成了一名靠身体吃饭的可怜女人。后来听说小琴病了！她得了肠癌。还好她遇到了好心的比他大好多岁的一个老男人，替她结清了所有医药费。小琴很感动，而后最终跟着这个老男人而远走他乡！连自己的女儿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正对门子的艳华，小琴的同乡，当时家里生了两个儿子，那破旧的小屋子，当时真是家徒四壁，人说就是一个房子壳了，当时，我在娘家时就认识她，她那时小小的年龄，看上去和我一样大，可居然背上背一个，手里牵一个，两个孩子都好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各个都是小花脸。听说她老公不正干，家里时常揭不开锅，当时，我和公公没少接济她们，她当时有时给人的印像饿的就剩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了！艳华对我很好，每当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给我烧火做饭，帮着收拾屋子，碗筷什么的，记得我有一次感冒浑身疼，足足在炕上躺了一天，艳华来了，非说我遇到鬼了，说我的了疫病，非要给我招魂，她用三根筷子一下就矗立在一碗水里，直勾勾的！立得倍直流，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咋地，感觉浑身直冒冷汗！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坐起来了！你说神奇不我居然立马好了！当时还真是难于解释这诡异的事情！顿时，我和艳华就啊哈哈的大笑起来，我那时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艳华，我真服你！”
　　可是佩服她有啥用？她的气人事也很快就来了，也是一个夏日的傍晚，艳华家出事了，老公被救护车拉走了，有人说是艳华给老公下了毒，想害死自己的老公，说艳华已和村里的一个光棍子有染，当时我惊诧了，还真看不出？这是真的吗？但不久我的惊诧被证实了，艳华当时时常背着孩子去麻将场，和那个男人打麻将，传说那个男人时常接济她，而且，艳华还把三妹从东北弄了过来，那小妹长得也俊俏。那男人也借给她三妹好多钱，也许都是钱惹的祸吧！可是说归说，只要老公没向派出所告发她就没事！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那时的曾有一段时间，我总看见艳华和老公有说有笑的出入，可给我的感觉，也许是我的多虑，总之我感觉特别的别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久，人们在忙忙碌碌中也就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可也是在一个夏日的黄昏，艳华也不见了，她撇下了两个儿子和丈夫，也走了，村里的人都说是去找了小琴。
　　当我再次看到艳华时，是她和丈夫离婚时，当时她看到了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有点伤感的说：秋儿，以后我们会再见面的！“我哽咽了，涩涩地说：“怎么会这样？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她无力地摇摇头，秋儿，以后你会理解的！”我没有再说什么！艳华现在明显感觉已是见过大世面的场面上的人物了，我这时感觉自己在她面前也许都是多余得了，因为我们真的是永远地分离了！以前的那双纯真的大眼睛再也找不到了，当时，我的眼前一阵模糊。我只是拍拍她的肩膀默默地走了……眼前这个时髦的女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次也没看到，前些日子，看到她的前夫，说是她的两个儿子也都去了她处，说混的挺好，大儿子也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这下，我这颗纠结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小琴和艳华相继走后，那时感觉整个大街上就剩下我们两个小媳妇了，在当时无聊的日子里，很自然的我们两个就时常走在了一起，彩云的脚有点跛，她时常来我家，一坐就半天，讲她的悲惨命运，继母如何的狠毒，怎样把她的爸爸，当时的一个民兵连长，勾搭跑的事件，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在她那里已经听过百遍了！我当时真为她的身世感到可怜，可是老人古话说得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眼前这个彩云身上的毛病在我看来真是多得出奇，你比如，她无论赶集还是在大街上买东西，都爱占点小便宜，人家摊主都称好的东西，她准得多扔上一点，哪怕是一块肉骨头，对于她的这点，我很看不惯，我每次都是直言不讳的批评她，可她总是笑笑，从来就没有改过！后来我就麻木了，所以，以后每次赶集，我都是躲开她，因为我始终不赞同她的所作所为！
　　彩云是很会过日子的，对自己也很苛刻，她很会博取别人的同情心！凭着脚跛，她当时和老公每天赶着一个小毛驴车，天天去城里收破烂，人们看到她的脚，好心的人就给她们联系了好几个工厂，负责打扫一下卫生，虽说是不给工资，但打扫完以后给她们好多废品！就凭借这一点听说她发了大财！挣了好多钱！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早上，公路上聚集了好多人，听看热闹的人说，彩云出了车祸，老公当时就死了！我当时赶紧跑去看她，她早已被人送进了医院，在医院里我看到了她，人是活过来了！可是腿又落下了残疾，当时我很想帮忙，可是她的亲属特别是她姐夫对她很好，跑上跑下，对她很热情！那时就听人说，她和这姐夫相好，所以其他亲属更别说我一个外人呢，所以，我们就不约而同的都撤了！她出院后，那姐夫自然更是百般呵护她，有时我在我自家的房子上，无意之间就可以看见她们很亲昵的动作，是呀！连丈夫都死了，能有一个这么知冷知热的人儿疼她，当时我认为也不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因为在她住院的期间，继母一家开来了汽车洗劫了她家的一切实物和柜子里的一些现金）可是其实是不是这样的，人还真不能光看表面现象，那姐夫表面上是处处哄她开心！实际上是看中了她的钱！也许真的是，处于爱情的女人智商都是为零，姐夫就这样凭借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借给他儿子买车没钱之际，套取了她的12万，买了当时最为豪华的红色夏利车，骗走之后还不死心，还在家里给她养起了好多奶牛，就在又一个夏日的傍晚，她的姐夫带着所有卖牛的钱跑了！从此她再也没看到过姐夫，尽管她去了死鬼丈夫姐姐家好多次，也没看到过姐夫，姐姐对她也是一改往日的笑脸！哎！彩云的那些钱就这样被有心计的姐夫弄跑了！由于她的为人处世，我一向不看好！那些日子，我们就渐渐疏远了，因为我只要一看到她就爱教训她！我想那时她是不喜欢和我这样的人相处了！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再加上她以前对家里其他两个男人的做法，我也不赞同，她那时很霸道，两个大伯子死的时候都很悲惨！因为她对他们在当时我认为是很残忍，你比如说，二大伯子为她们家奉献了一生，后来得了脑血拴，可是有那么多钱的彩云，居然一次也没有给二哥去看过病，二哥当时自己躺在炕上，没人管，那屎尿弄得哪哪都是，那屋子根本就进不去人，二哥天天狂喊饿，我也从来没看过有什么人给他送过饭！我有时看不下去，站在两家的小墙上。偷着给他扔点吃的，还有花生之类的！因为我不能忘本，她的二哥，在文化大革命时对我家很好！就是这点东西，彩云知道后，也不愿意，说：秋，以后你别给偷着吃东西，他天天屎尿太多！”
　　他的二哥死的很悲惨，在我看来就是冻死饿死的！因为他住的屋子我以前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炊烟，烟囱上冻了一层厚厚的霜雪，有一天烟囱突然的冒了烟，我说坏了！果然，二哥死了！彩云才给二哥烧了火！
　　彩云在她院子里的男人都死光了以后，她有时也来我家串门，可是对她我心里已有了膈应，她的每次造访，我都是敷衍了事，因我觉得和她在一起聊啥都不开心！也许我从心里就鄙视她！后来她的大女儿结了婚，她那个天才色性又上来了！居然和姑爷又搞在了一起，被女儿当场捉住，女儿不顾亲情，把她推翻在地！从此女儿女婿搬离了她的家！后来二女儿也结婚走了！只剩下了她自己，留在了前后有三亩多地的大厂院子里，什么也干不下去，每天来我家唠叨一下，我也没耳朵听！因为老公已经警告我了，不要和这样的女人来往了，当时我也是觉得这样做对，道不同不相为谋吗！可是有时觉得站在我面前这个跛脚的女人有时真的是很可怜！很可怜……
　　后来我搬离了老院子，理她就远了，她后来又到厂子来找我，吃过两顿饭。我都是以敷衍的态度迎合了她，因为老公说她是富人的走狗，穷人的对头！因为确实，她这人很怪，穷人要是给她借一分钱她都不借，可是那些与当时黑社会有牵连的人物，一来，给她没两句好话她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把自己辛苦挣的钱和老公出车祸死赔的钱最终都嘚瑟给了不相干的男人！而最终都打了水漂！没钱的彩云当时来找过我，让我给看着介绍对象，可她的事我是不爱管的！况且我也没那个能力，后来我们就真的不来往了！直到前些日子，我去中医院看望我的同学，才偶然看到了她，她也搬离了老院子，现在在赵家馆打工，每个月1600，她说现在很好，她又找了老公，东北人，丈夫用三轮车拉脚，我看到她时，心里又涩涩的！我们让同学给照了相！也许是我们今生留下的唯一也是仅有的一张照片吧！头走，我又板不住自己的嘴，说：姐，你要把好你的钱了呀！以后一年比一年老，好好看住你的钱吧！她苦笑了一下！说，秋儿，这次我和老公是分着用钱的！自己养活自己！我们就是搭活过日子！”说完，她哭了！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这就是我老房后的三个小媳妇，她们各自走了自己不同的命运！想起她们不一样的人生时，我心里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